作为第一个突破太阳系的人造探测器,旅行者1号曾在距离地球40亿英里的太空,回眸拍摄下了一张地球的照片,悬浮在太阳系漆黑背景之中的地球不过是一颗暗淡的蓝色亮点。而著名的天文学家卡尔·萨根著于1994年的这本《暗淡蓝点》,便是从这张照片之中得到的灵感。
人类之所以自大,只是因为视野太小。当你仰视晴朗的夜空,感觉自己坐拥整个宇宙之时,倘若反过来去思考,譬如在空间站上眺望地球,宇航员会告诉你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蓝色星球,你甚至能看到荒漠和成片的树林构成的不同色彩;倘若更远些,到月球去,借着望远镜或许你还是能看到陆地和海洋的界限;倘若再远些,比如旅行者1号所在的太阳系边界,在那里,地球不过是一个点,甚至只能借助反射太阳光才有可能被你看到,“而这”,卡尔·萨根在书中写到,“已是我们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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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文人的卑微和性情
卡尔·萨根可以说是美国最为著名的天文学家、科普作家。他直接参与了多项太空计划,为了纪念他的科学贡献,有一颗小行星也以他的名字命名,他也是为数不多包揽普利策奖、艾美奖和雨果奖等著名大奖的人。
但即便如此,在这本书中卡尔·萨根始终是以一种近乎卑微的谦虚口吻,将人类探索宇宙的整个过程娓娓道来。“常有人说,天文学是一门令人谦卑的、同时也是塑造性情的学问。”他曾在演讲时说道,“也许没有什么能比从遥远太空拍摄到的我们微小世界的这张照片,更能展示人类的自负有多愚蠢。”
《暗淡蓝点》一书虽然算作是科普读物,却绝不会使人感到枯燥,书中没有那些公式和定理,所以全然不会让没有天文学基础的人看得一头雾水,而卡尔·萨根独有的那种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行文风格自始至终贯穿其中,反倒是让人觉得他就站在你的跟前一般,将人类天文探索中的故事一一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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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萨根在这本书中记述了人类如何认识宇宙,如何探索宇宙,为什么要向宇宙进发,以及人类未来的宇宙家园将会是怎样的光景四个部分,并未严格遵照时间顺序去记录,反倒更像是一种自己对于知识和信息的记录和整理,也正是因此,你可以在书中看到大量他自己的思考过程和结论,从而产生出同卡尔·萨根本人对话的感觉。
《暗淡蓝点》虽然以卑微的论点开题,却是以卡尔·萨根的浪漫作风结束的,在全书的开头,他带领读者认识到人类并不是宇宙的主人,地球也并非特殊的存在,不过是苍茫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可是人类却从未止步于此,“人类未来的一个主要部分仍会远在地球之外”,卡尔·萨根在自序中如是写到。
/ 突破“人类沙文主义”
“我们的故作深沉,我们想象出来的自我重要性,我们以为自己在宇宙里有什么特权的错觉,一直被这颗发着微弱蓝光的小点挑战着。”卡尔·萨根不止一次的提起人类沙文主义——或者说人类中心主义——这一将人类摆在宇宙中心的哲学观点,从天文学开始发展,这一主义就在不断被鞭笞,那些自大的,目光狭隘的人们在宇宙面前被挤压得日益卑微,以至于人类至上的观点在宇宙面前显得是那样可笑。
最初的宗教人士认为地球应当是宇宙的中心,日月星辰皆为地球所役使,所以他们对“日心说”的支持者们赶尽杀绝,但是却无力阻止天文学的不断发展,后来他们寄希望于太阳,希望太阳是银河系,乃至整个宇宙的中心,但这种说法也维持不了多久就不攻自破了,再后来一些人站在了银河系的角度上,他们认为宇宙只有银河系这么大,这些人中甚至有着相当数量的天文学者,于是整个天文学界吵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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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纷争的高潮便是1920年哈罗·沙普利和希伯·柯蒂斯的世纪天文大辩论,以两人为代表的两派科学家就宇宙尺度和螺旋星系的本质等问题进行了旷日持久的辩论,而实际上这场辩论直到四年后才由埃德温·哈勃依靠大量的天文观测证据给出定论,虽然两人在各种问题上互有胜负,但是哈勃的结论却告诉了所有人类一个事实——银河系,也不过是茫茫宇宙中毫不特殊的一员。
然而,卡尔·萨根却在书中写到,“我们是披着哥白尼外衣的顽固守旧的地心说信徒。”因为我们从来只是说太阳升起或者落下,而从不会说“在地球转的够多,把太阳遮掩到此处地平线以下”这样繁琐的表述,因为以人类为中心的表述在语言中已经根深蒂固了,这或许是无论多久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是人类沙文主义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异常盛行的原因。
/ 人类在哪儿,人类去哪儿?
虽然旅行者1号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终于突破了太阳系(当然由于它并未完全脱离太阳引力束缚的范围,因此实际上仍旧处于广义的太阳系内,而突破这一范围还需要上百万年的时间),但人类的脚步实际上最远也不过抵达月球。
实际上在阿波罗计划之后,人类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近地轨道,但实际上对于太空的探索从未休止。事实上多个国家都在进行着向月球甚至是更遥远的火星输送人类的计划,但这些项目都需要一步步完成,依靠数不胜数的科研人员呕心沥血,耗费大量的经费和时间。
卡尔·萨根在书中以多个角度回答了“人类为什么要探索太空”这个问题,归根结底却是两个重要的理由——人类探索的天性与人类面临的生存威胁。地球的资源终将耗尽,而人类也总要面临那些可能带来毁灭性结果的灾害,小行星亦或是太阳活动都可能使人类覆灭,而向更遥远的地方开拓天空家园将会是人类永恒的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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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只是浩瀚宇宙竞技场上的一个小小的舞台。”卡尔·萨根曾在某个学位颁授典礼上这样说道,“目前为止,地球是我们唯一所知有生命居住的世界。没有其他地方——至少是在不远的未来里,可供我们这一物种移民。造访是可以的,但尚不能常驻。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目前为止只有地球是我们的立足之地。”
也正是因此,他特地腾出一些文字,来畅想人类将来在太空中的家园。同时作为科幻作家的卡尔·萨根在想象力上从不输给任何人,这也让这本科普读物充满了散文一般的鲜艳色彩。“他们将抬头凝视,在他们的天空中竭力寻找那个蓝色的光点。”他在最后写到那些未来的人们,“他们会惊奇,这个储藏我们全部潜力的地方曾经是何等容易受伤害,我们的婴儿时代是多么的危险,我们的出身是多么卑微,我们要跨越多少条河流,才能找到我们要走的路。”